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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月下独酌

        

“佛前一跪三千年,未见我佛心生怜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孟尘淡淡的吟哦一句,将手中烈酒一饮而下,杯中映着皎月一起落入腹中。眼神黝冷空洞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他一身白衣,静静地坐在庭院桂花树下的椅子上,俊美的脸庞透着微红,身后一头醒目的白发仿佛经历了这尘世间的洗炼,驻满了沧桑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夜风拂过,不少发丝飘落,如凛冬花朵,已经枯萎。但,那眼神中霎那即逝的冰冷,却警醒的如刀锋一般凌厉。与那一头白发显得格格不入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太初之后再无仙......”低声一句,孟尘的视线似乎落在了庭院中的桂花树上,但又好像穿透了这个空间,落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你终究还是认命了吗?”身后一声轻语响起,那是一位绝美的女子,她红衣罩体,修长的玉颈之下,一片柔软如凝脂白玉,朦胧不见,素腰一束,竟不盈一握,一双修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,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,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,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孟尘的身后,皎洁的月光却把她映照的淤泥不染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孟尘没有回头,只是将杯中烈酒再次一饮而尽,放下手中杯后,他的视线又放在了那轮皎月之上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只是这苍天难逆。反之,既灭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听此,绝美女子眼中浸满了失望。看着庭院中那道颓废的身影她咬了咬红唇,随即道: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两件事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第一,我要回去了。”女子顿了顿,见孟尘依旧怔怔的看着夜空中的那轮皎月,她缓缓握紧了秀拳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第二,天玄崖出现了盘玉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盘玉二字一出。孟尘那原本一动不动的身躯猛地一颤。虽然一闪即逝,但女子还是捕捉到了,见状女子握紧的秀拳慢慢放了开来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他没有认命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有缘,再见。”话毕,女子就不见了身影,只留下原地一缕清风淡香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孟尘依旧未动,只是他怔怔看着皎月的双眸却在女子离开的那一刻,有了松动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有缘......吗?”


        

纵是情深,无缘亦是空求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过了良久,孟尘眼底的伤感慢慢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越发冰冷的寒意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老邢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身后脚步声响起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公子。”一位老者,恭敬的出现在他的身后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明日开谷,你我同去天玄崖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公子这是......打算重出云霄吗?”老者有些佝偻的身躯颤抖了一下,这是激动的。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了三年,三年来他们都是过着远离世俗,不问世事的生活,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再次踏足那片他们曾经叱咤风雨的大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见孟尘点头。老者激动之心不言而喻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我这就去准备!”老邢退下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将杯中最后一滴烈酒饮尽,孟尘的脸上缓缓的浮现出来一抹淡笑与眼底深处的冷冽相衬,一种冰冷而肃杀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

        

.....


        

幽兰谷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云霄大陆十大险地之一,谷中常年白雾弥漫,偶有高阶灵兽出现,若轻易涉足,绝无归期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就在前不久,听说有人在谷外发现了一只四脚灵兽。狮头,马身,龙鳞,尾毛似牛尾状舒展,如此奇兽竟与传说中的麒麟完全吻合,霎时间不少修者闻讯而来,原本荒无人烟的幽兰谷,也因此变得热闹无比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但,幽兰谷的险地之名并非浪得虚名,那些进入谷中的修者几乎都是铩羽而归,亦或者再无归期。尽管如此,仍有不少修者要去那险地之中一探究竟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就在今日,原本弥漫整个山谷的白雾,竟然开始慢慢的消散。谷外那些原本沉寂的修者顿时沸腾,全朝谷内一拥而进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与此同时,林中深处两个身影慢慢朝谷外走着,是孟尘与老邢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二人的闲庭逸步间,在他们周围的方圆数十里,竟看不到一丝灵兽的影子,仿佛这云霄险地的灵兽都不见了一般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公子,看样子不少人造访。”跟在孟尘身后的老邢,看了眼谷外的方向道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人走茶凉,人去楼空,既已不在,何用。”孟尘淡淡说了句。他走的很慢,慢到没走几步老邢就不得不停下等他,几次想上去搀扶,但忍住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看着自家公子的背影,老邢心中一阵叹息,若不是三年前的那件事情,公子也不会一夜之间白了头。导致现在这幅模样。但,他一直深信着那个曾经屹立云霄的翘楚,会再次归来。即使......与这天作对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二人没走多久,就看到了一伙人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一行十几人身着同样的服饰,应是同个宗门。为首的是一位手拿劈山斧的壮汉。这群人正在围攻着一头四脚的灵鹿。虽是三阶灵兽,但耐不过人多,没过一会儿就倒在众人斧头之下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妈的,这破地方的灵兽还真是多。”为首的壮汉,说着用手把斧头上的血迹抹了抹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老大,何不剥了这灵核去卖,这可是不少的价钱啊。”一人贼兮兮的道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滚,哪有那么多时间。只要抓到那传说中的火麒麟给九宗之人,我们就有机会进天玄崖,到时天材地宝不是随意拿吗?”


        

本要无视离去的孟尘,猛然停下脚步,眉头皱起。天玄崖出现盘玉的事情,难道天下人都知晓了?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九宗......”老邢刚呢喃了一句,立马止住了嘴。九宗二字对孟尘来说可是大忌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果然,这两字一出,孟尘无神的目光立刻一聚,一股冷到骨子里的淡漠闪过他眼底。老邢只感觉浑身一颤,本能的倒退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谁!?”不远处的壮汉突然叫道,就在刚才他猛地感觉一股杀念贯穿他的全身,下意识的大声道。等这一个字脱口而出后,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颤抖。那股杀念太浓了!浓的可怕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当看到不远处出现的二人时,他又愣住了。怎么回事,两个老头?


        

“这位少侠,刚才所言天玄崖之事可否告知一二?”说话的是老邢,孟尘这次是跟在他的后面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壮汉看了眼说话的老邢,目光却是放在孟尘的身上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一头白发的青年?若按照壮汉平时的性子,定当喊他们滚蛋,但,刚才那股杀念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问题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不知这位前辈想了解什么?”因为忌惮二人的诡异,壮汉老实回答道,他的眼光一直放在孟尘的身上。至于身旁的一群人,恐怕还没从那杀念之中回过神来,个个愣愣的看着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据传言天玄崖是证道之地,何来天材地宝一说?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前辈有所不知,前些日子说是九宗大能窥见天机,发现悬崖之下藏有仙迹,蕴有一青铜巨门,门上镶嵌着一块特殊的灵石,说是钥匙。于是九宗之人便把它分为了九块,各持所有。还散开言论说:只要在满月之前呈上珍宝,就有机会一同进入青铜门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九宗之人不把如此好处据为己有?”老邢疑惑道。而他身后的孟尘,无神的目光却是变了变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好像说,青铜门内是一片世人从未踏入的异世界。天材地宝遍地,当然也会出现一些闻所未闻的灵兽,所以九宗就利用如此办法招纳修者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如此作为不就是把修者当垫脚石吗?”老邢眉头皱起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唉,这天材地宝诱惑可不小,对于修者来说这命又如何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恩,也是。”老邢应了句。见孟尘转身离开,忙跟了上去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身后的壮汉,抬起了手,那样子是想叫住两人的意思。但最后话到嘴边却是没有说出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老......老大,发生了什么?”这时一个声音道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壮汉抬起来的手,顺势反手一巴掌给说话的那个人抽了过去。只见那人一下子飞出去几丈远,扶着红肿的脸庞惊愕的看着壮汉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都给老子干活去!”丢下一句,壮汉就朝林深处走去。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眼孟尘二人消失的地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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