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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境贩卖社:二号梦境

        

我的前任,是一个懦弱的人,直到分手的那一刻,我才发现,原来我是他所有的选项中,最先被排除的那一个。从前的我,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喜欢一个人,只要我对他好,哪怕一开始他并没有那么爱我,也总会被我的真情实意所打动,看来是我太天真了。先谋生,再谋爱,我明白生活还得继续往下走,我只能寄情于工作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草草洗漱后,我匆匆出门去上班,路上我看到了一只随地大小便的小狗,它的主人在一旁冷眼看着,也不阻止,也不收拾,‘太没有素质了’,我心想。路过早餐店,我买了一杯豆浆和一个肉松包,8:29分赶到了公司,幸好没迟到,我心里抱有一丝侥幸,还好领导不在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处理邮件,编辑幻灯片,准备开会议程,給各个部门送文件,整理档案...日复一日地做着没有灵魂的工作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好不容易等到五点半下班,‘我得赶紧回家打扮一下,今晚还约了闺蜜去吃晚饭呢’,正当我背上背包准备走人的时候,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“你下班以后先别走,今晚的活动人不够,你过来帮一下忙。”,我还没来得及回答,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嘟嘟声,哎,打电话连个称呼都没有,也就只有我领导能够做得出来。我也只能向现实低头‘我们改天再约吧,我又要加班了’,来不及照顾闺蜜的情绪,我放下背包,起身赶去活动现场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真是的,是谁在过道上堆着这么多东西啊,就不知道找个地方放好吗?”我又急又气,同事小李说“这是一会儿活动要用的东西,已经叫了几个师傅上来帮忙搬过去,你如果实在着急,就先绕到后楼梯走下去两层,再乘货梯下一楼吧。”,入职两年以来,我从没走过那条路,因为前门有直接能上我办公室楼层的电梯,而且,后楼梯因为鲜少人走,布满灰尘,看上去阴深深的,我实在害怕。可惜现在我赶着过去活动现场,只能硬着头皮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走在后楼梯上,每一步都是重重的回音,听得我心里发毛,到了17楼,我发现楼梯消防门的旁边,有个小房间,里面开着灯,半掩着门,里面似乎有人在争论着: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不可以,如果让他发现,我们就麻烦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不会发现的,我知道他每天都走这条路,他们不会碰见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可万一呢?万一他有一天不按我们之前设计的那样呢?万一他们真的遇见了,可怎么办?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没有万一...”


        

他们似乎发现屋外有声响,我马上躲回到消防门里,坐在门边的人把虚掩的门给关上了,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,只好悄悄上了货梯赶往活动现场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他们所说的‘他’,到底谁?什么叫做‘我们之前的设计’?我的脑海里充满了疑惑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活动结束,我在家楼下的川菜馆,点了一份水煮肉片饭,吃过之后就回家了,抛开了一天的疲惫,也抛开了满脑子的疑惑,沉沉地睡着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早上起来,我草草地洗漱,赶着去上班,路上我又看到了那只随地大小便的小狗,它的主人依旧在一旁冷眼看着,‘太没有素质了’,我心想。路过早餐店,我买了一杯豆浆和一个肉松包,8:29分踩着点赶到了公司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突然,我觉得有一丝不妥,可又说不出是因为什么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中午,同事们去饭堂吃饭,我还在处理文件,领导下午一上班就要,没办法只能点外卖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你好,你的外卖到了”,外卖小哥给我打来电话,“你在楼下等等我,我现在下去。”,我飞奔去电梯,实在太饿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只见在一楼大堂中央,一位身材高大,但略带肥胖的外卖小哥,在徘徊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你好,请问是我的外卖吗?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是的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哦,麻烦你了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不客气,你赶紧上去吧,要是文件处理不完,你的领导又会...,没什么你快吃吧,要不然一会就凉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我有点疑惑他到底想说什么,正想追问下去,却发现他已经走远,我也只好作罢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回到办公室,同事们都已经吃完午饭回来了,领导走过来问我,“还没弄好吗?怎么就你工作效率这么低,这点工作都没办法准时完成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我的天啊,我已经忙得连午饭都来不及吃,加班加点的,你还要我怎样?气头上,我却突然想起了快递小哥的那句话“你的领导又会...”,难道他想说的是,我的领导又责怪我?可他是怎么知道的,我好像并不认识他吧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满脑子的疑惑使我没办法静下心来工作,以至于今天的工作频频出错,领导把文件摔到我桌上冲我大喊:“你要是不想干了,就给我辞职走人,不要在这里占着茅坑不拉屎。”,我刚踏入社会,脸皮薄,这一刻真想找个洞把自己给藏起来,领导走后,我跑去了那个我不常去的后楼梯,偷偷地掉眼泪。就在我难过的时候,有人给我递来了一张纸巾,吓了我一跳,回头一看,原来是他,那位外卖小哥,可是,怎么是他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接下来,他对我说的话,更让我觉得匪夷所思。他告诉我:“你今天所经历的这些事情,是不是让你觉得很难过?可是你现在所经历的这些,其实已经发生了无数次,每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情,其实都被提前设计好了。星期一,你会被领导临时叫去加班。星期二,你会因为工作没准时完成,而被领导批评。星期三,你的领导心血来潮,让你帮他去咖啡店买牛角面包。星期四...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既然说都经历过了,那为什么我还会犯同样的错呢?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你能想得起来你上周经历了什么吗?”


        

我语塞,确实,我的生活除了日复一日的重复,好像真的记不起关于它的更多的东西了,我只记得我每天踩点上班,我只记得我每天都会遇到那只小狗,我只记得我的早餐永远是那两样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那你呢?既然你都知道,你怎么还在这里?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因为我想帮你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任由我被领导批评就是你所谓的帮我?你这算帮的什么忙啊?你以为......哦!那些箱子?”我惊呼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他点点头,“对啊,按照他们的设计,你星期一本来是不会被那些箱子给挡路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通了,一切都解释得通了。原来昨天在消防门外偷听到的‘设计’,是这么一回事。可是他们到底是谁,为什么要设计我们的生活,旧的疑问解开了,又带来了新的疑问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,“按照他们的设计,我们本来不会有过多的交集,在这一栋大厦里,每一个人的人生,都在他们的设计之内,他们是很有权力的人,具体是谁,我也说不清楚,但他们有可能是任何人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我突然觉得很恐惧,在我们习以为常的生活背后,原来蕴藏着一双双看不见的手,在操控着我们的生活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我问他,“你是谁?”


        

他笑了笑,“我是来帮你的人,我们现在要做的,是要在星期天之前,打破这个看似规律的设计,要不然到了下星期一,一切恢复原样以后,你又会忘记我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突然觉得内心有一股暖流,我眼前这个陌生的人,似乎是我认识已久的朋友,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他了,可他却在我最脆弱的时候,递给我一张纸巾,因为这张纸巾,我选择了相信他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需要我做什么?”我问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明天你的领导会让你买牛角面包,你出来以后,就打电话告诉他,你在路上被车撞到了现在正在医院,没有办法回公司,跟他请个假,然后去公园的榕树下汇合我,我在那里等你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我在心里默默记住了他的话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第二天出门,我又遇见了那位,一脸事不关己模样的主人,这一刻让我更厌倦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果然,到了中午,领导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:“你帮我去对面的咖啡店买杯抹茶拿铁和牛角面包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很好,事情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了,我走出办公室,径直往公园的方向走去,在榕树下我看见了那个高大的身影,不知道为什么,我内心觉得很踏实“我们接下来去哪里?”我问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你先打电话回去请假”


        

我照做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走吧,他们一会儿会派人来找你的,他们才不会这么容易,就让我们打破他的设计。”我小跑着跟上了他的步伐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我们来到了一间废弃的屋子,他说,我们今天就呆在这里,哪里都不要去,只要过了明天八点半,你不出现在办公室,事情就会有所不同。“


        

我点了点头,没有作声,他似乎也察觉到,我还没能消化这两天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告诉我:“或者你可以理解为:蝴蝶效应。我们尝试过,努力过,也只是希望事情能有一丝改变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我正想说什么,门外传来了急促的叫喊声:“快出来,你逃不掉的,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,你们什么都做不了,快给我出来!”


        

门外的搜寻声,叫喊声吓得我大气不敢喘一下。他们在附近搜寻了很久,渐渐地,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远,迷迷糊糊间,我睡了过去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把我叫醒了,告诉我:“起来吧,现在已经是早上的九点,事情没有按照原有设计发生,我们打破了他们的计划,现在,安全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我不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,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,也不清楚为什么他这么努力地想去帮我,甚至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他,他的果断,他的帮助,他的坚定。


        

那一刻,我好像感受到了许久没试过的温暖,我站起来,对他说:“谢谢你,如果没有你,我不会知道,原来我的人生,还有另一种可能,而不是日复一日的,浑浑噩噩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他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我走了出门,天气很好,阳光很好,一切都很好。这时,路上的人们纷纷指着天空,我朝着他们所指的方向望去,一张人脸浮现在天空之上,‘那是宙斯’,我听到他的声音告诉我,可是当我回头,却没有看到他,当我再看回天空,却只剩下一片白云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他不见了,天空浮现的宙斯不见了,17楼消防门外的小房间也不见了,当我再次回到公司,一切就像没有发生一样,似乎这个星期三,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星期三,没有牛角面包,没有请病假,也没有他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星期五的早晨,我还是一样急匆匆地出门,当我走到早餐店的门前,看着以往来不及细看的餐牌,我决定选择一份饺子,堂吃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我的人生,或许可以有另一种可能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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