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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我可以呼气吗?

        

吐纳之术是修行的基础法诀,云洛入门四年,却从未接触到。杂役弟子平时只是干粗活,根本不可能修炼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在正式成为杂役弟子之前,云洛也随其他几位准弟子去测试室测试过资质,也只是青阶下品,属于毫无根基的一种,因此才被分配在杂役院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我学不会的,不要教我了。”沉默了会儿,云洛却是拒绝了,她这样没有前途的人,即便是再好的功法摆在她面前,她也看不明白,更是无法修炼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意料之中,对方也并未再多说。然而,云洛却饿得头晕眼花,眼看着再也支撑不住了。那道蛊惑般的声音再次响起——


        

“守住心神,以鼻食气,细而长,缓而深,久之,以神取气,使神入气中,气包神外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云洛本能地按照他的话,首先稳住心神,然后吸气......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我可以呼气吗?”云洛微微皱着眉头问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自然可以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过了好一会儿,看着云洛已经领会的模样,陆玄安心地继续以阵法疗伤。因为体内丹田处被种下魔印,因此现在的陆玄就如同一个普通人,无法运转丹田,一旦运转,丹田便会爆裂,彻底成为废人。为了不被人察觉到气息,陆玄便以灵石催动,摆了这一座小型阵法,暂时躲在此处慢慢恢复实力。这一次的任务有很多蹊跷之处,陆玄目前并不清楚,但只要回到天元宗,询问了师父,那么一定能够查明真相。


        

陆玄从修炼状态中退了出来,却发现云落靠在石壁上睡着了,整个人身形都是歪的,将倒未倒。以她的资质,吐纳之法学不会也很正常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经过刚才的疗伤,他的伤势终于平稳了下来。然后,现在选择离开是万万不行的。何况,这里是个小型秘境,如果能够收获品阶上等的丹药,对他的伤势大有好处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这座小型秘境放在平日里他是不屑一顾的,最多打打牙祭罢了,而今日不同往日,他陆玄竟也要“打劫”一番了。至于发现这所秘境,则要归功于不久前才俘获的一枚宝器——寻宝盘,颜色漆黑,上面粗略地标注了八个方向,指针指向哪个方向,宝物便藏在那个方向。这东西虽品阶不高,但对于那些缺乏修炼资源的散修来说,几乎价值连城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临出大殿前,陆玄只确认了一眼那位熟睡中的玄元宗杂役弟子,随后抬脚离去。若非这小姑娘是个杂役弟子,且只是无意中闯了进来,恐怕世间已不存在这个人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一个时辰之后,陆玄略显狼狈地回来了——他实在是低估了这座秘境,说是小型秘境,然而里面应有具有,想来这秘境主人生前必定修为十分精湛,而秘境这样小,怕是由于境界或修炼功法所限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你,回来了?”云落捂着肚子站在六角形的阵法前,语气很是紧张。她刚才醒过来,饿得紧,本能地靠近那道光圈。本以为他已经离开,没想到他突然回来了,因此云落就心内发虚。他回来是为了杀人灭口?因为她知道了他躲在这里疗伤的事情......对于修行中人来说,自身的秘密是极为重要的。


        

陆玄立在原地,沉默了好久。


        

阵法早已停止运转了,那片空间仍残留着些灵气,对凡人来说,算是不错的补品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你真的是玄元宗的杂役弟子?”陆玄平静地开口,神识却再次探向对方,看到她尚未开辟的丹田,以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体质。之前大致扫荡过一番秘境中所有的宝物,果真让他找到了疗伤圣药,当下便服用,如今伤势已经痊愈,实力也恢复到最佳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云洛点头,“是,我十岁便进杂役院,青木长老带我进来的。”你是谁?你的阵法之术如此精妙,定是宗门内的核心弟子吧......这般思量着,却没察觉到他已站在她面前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她吓得跌倒在地,一脸惊恐地看着他。他要动手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这是淬体丹......”他伸出右手,也不管脚下惊恐的人,依旧神色淡漠,自顾自地说:“你应该听说过吧?”


        

空荡的大殿内,他的声音仿佛绕耳的魔音,分外清楚,云洛不得不听进去。淬体丹,她无意中听说过,这是专门给筑基的修士们服用的,杂役弟子可望而不可即。


        

陆玄耐心地蹲下身子,将丹药递给她,“吃了它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云洛目露震惊,不是要杀她灭口么?下意识地,她咽了咽口水,盯着这颗丹药两眼放光,她犹疑不定地去触碰丹药,目光不自觉上移,却先是触碰到他深不可测的目光,依旧古井无波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蓦地,云洛脑海里浮现出曾听过的一句至理名言——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淬体丹这样的东西,可以抵得上她的命。而且,这丹药不能随便服用,如果没有修士在旁引导,普通人服下,极有可能承受不住丹力而爆体。对于普通人来说,爆体意味着死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他是想借丹药除掉她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这样想着,云洛摇头拒绝。她已经吓瘫了,满脑子都是他要杀她,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


        

陆玄似乎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,微笑道:“我需要你替我保守秘密。”他在此处疗伤的事情是隐秘至极的,却让这个小姑娘无意中闯了进来,为了不被因果牵连,也为了这姑娘纯净的目光,他决定提携后辈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......”是这样么,可是,杀了她不是更好么,既可以不留后患,还可以保住秘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你不相信?”他这回开始诧异了,想他素来是一言九鼎的君子,从未失信于人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云洛捕捉到了他眼里的惊讶,眉头微微皱了皱,旋即心间羞愧,整张脸都通红了。与他相比,她简直就是个小人,竟然枉度君子之腹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放心,我会替你护法。”他补充了一句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我吃。”云洛坚定道。像他这样的修士,根本没有必要哄骗她。在这种情况下,他选择了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解决办法,可见其为人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云洛这时候才恢复理智,从地上一跃而起,好似只兔子般,蹦跳着退到一边,看着陆玄补了六块灵石,填入六角形的每个角,灵阵才又恢复,灵光不停流转。陆玄已经恢复到最佳,这个小小的聚灵阵已经不适合他了,但用作淬体算是极好的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聚灵阵的光芒在云洛身上流转的时候,即便是个普通人,她也意识到有神秘而微妙的气息在一呼一吸之间混进她的口鼻之内,令她通体舒畅。那种感觉,就好像可以让人确信——倘若一直坐在这灵阵内,可以长生不老一样。


        

陆玄盘坐在聚灵阵外面,不断引导着聚灵阵内的灵气涌向云洛,先是在其头顶上方形成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,灌入头顶百会穴,沿督脉游走,直达会阴,打通任督。这第一关便成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因为有了陆玄在身旁疏导,在冲开脉穴的时候,云洛不会出现莽撞行为,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。只不过,云洛资质平庸,因此体内经脉较之普通修士狭窄,在这过程中,倒是吃了不少苦头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少女的身体不停地出冷汗,颤抖不止,仍是双目紧闭,牙关紧咬。旁观的陆玄见此,也是暗暗赞叹,然而,云洛终究资质平庸,他正要打通奇经八脉,再连通十二正经,一举完成这次淬体的时候,云洛痛得晕了过去。


        

陆玄一惊,发现少女的脉过于狭窄,且太薄,支撑不住淬体丹的药力,竟隐隐有裂开的趋势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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