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
行了。
"
傅景深突然上前拍了拍他肩膀,力道重得让陈飞踉跄半步。
男人转身时大衣下摆带起风,卷着烟草气息扑在他脸上,"
抓紧解决你自已的事,问问你的心,别让自已后悔。
"
走廊顶灯突然滋啦闪烁,将他远去的背影割裂成斑驳的碎片。
陈飞望着傅景深逐渐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,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,重重瘫坐在医院冰冷的金属长椅上。
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走廊尽头飘来的早餐包子味,在晨光里凝成一团令人窒息的雾。
直到日头完全爬上窗棂,金色光斑一寸寸漫过他发白的指节,他才像提线木偶般缓缓起身,机械地抚平西装上的褶皱,挺直脊背向外走去。
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裹着层决绝的冷硬,像是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冰封在了身后。
推开家门时,温驯的风裹着阳光房里的草木香扑面而来。
白桉抱着青花瓷花盆立在楼梯转角,向日葵开得正盛。
女子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,杏眼瞪得溜圆,发梢还沾着片向日葵花瓣:"
陈飞哥?你...你出差回来了?"
陈飞喉结滚动了一下,别开眼接过花盆,指腹触到瓷面残留的水珠:"
嗯。
这是要干什么..."
话音未落,白桉已经踮着脚尖往上走,马尾辫在身后晃出活泼的弧度:"
我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二楼尽头那间的向日葵枯了,我重新栽了盆!
"
陈飞骨节泛白地攥紧花盆边缘,粗粝的陶土硌得掌心发麻,凉意顺着瓷砖纹路渗入指尖。
喉结重重滚动两下,他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,机械地抬腿跟在白桉身后。
楼梯转角处,女子欢快的裙摆扫过墙面,带起细碎的风,却吹不散他周身凝结的寒意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浸满冷水的棉花上,绵软而沉重。
"
到啦!
"
白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推开虚掩的房门,房间很是昏暗,空气中夹杂着清理过的湿润气息。
陈飞瞳孔猛地收缩,看着白桉指尖即将触到窗帘拉绳的瞬间,喉间溢出破碎的音节:"
别——"
话音未落就被清脆的布料摩擦声切断。
晨光如潮水般漫进房间,白桉惊喜的赞叹混着纱帘扬起的窸窣声响在耳畔炸开:"
向日葵肯定要晒到阳光呀!
总拉着窗帘,它怎么长得好?"
听到这话,他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垮,悬着的心刚要落地,却被下一句惊呼钉在原地。
白桉踮着脚,整个身子都探向窗台,睫毛在阳光下扑闪如蝶翼,惊喜的声音带着雀跃的颤音:"
哇塞!
这里视野也太好了吧!
居然能直接看到我家!
"
她的指尖无意识点着玻璃,仿佛要将对面楼宇的轮廓都刻进眼底。
陈飞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,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蜿蜒而下,浸透衬衫领口。
他强撑着扯出僵硬的笑容,连声音都像是从砂纸磨过:"
是…是吗?"
话音未落,他已经大步上前,刻意放重的脚步声惊得窗台的向日葵微微颤动。
将花盆重重搁在边缘时,瓷面与玻璃碰撞出清脆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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