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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章 】凄苦小孤女八重地狱贰……

        

三重,众合地狱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凡犯杀生、偷盗、邪『淫』罪,堕生此狱,狱卒驱赶犯人至座铁山间,令其受铁山推压,粉身碎骨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这一重地狱的行必须讲究一个轻敏快捷,必须趁狱卒不注意潜入铁山,在铁山尚未闭合前迅速逃离,否则他便会和那些犯人一样落得粉身碎骨的结局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望凝青用清水浸湿了袖摆,捂住了口鼻,铁山一开,久我莲便拉着她的,以迅雷不及掩耳势朝着人群的间隙间冲去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与拥挤的死灵凑在一起并不是一件令人情愉快的事情,穿过死灵身体的瞬间,那种附骨冝般的冷意几乎让人疑是否被夺走了生命力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望凝青隐约感觉到竹内青子的中有一丝悔意,但是眼下的境况根本容不得退缩,只能低头不断朝前跑去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若从铁山的上方往下俯瞰,散发着明亮光芒的生魂穿过死灵的『潮』汐,就像逆着海浪行驶的帆船,摇摇欲坠,稍有不慎便是船毁人亡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望凝青和久我莲的作很快,但即将受刑的死灵已经感到了不对劲,他哭嚎着、挣扎着、咆哮着,数枯瘦的如摇摆的麦秆,试图抓住他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恶灵暴时,铁山的出口已经近在眼前,久我莲正想加快脚步,却不料上一紧,一股后的力道扯住了他的身体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久我莲猛然回头,便见竹内青子面有痛苦『色』,几双发黑青紫的掐住了她的咽喉,揪扯住她的衣服与臂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耳边听见重物与土壤摩擦发出的沉闷声响,铁山正在缓缓收合。那一瞬间,竹内青子以为久我莲会松开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然而,久我莲没有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他转身,一只狠狠地擦过嶙峋的铁质山岩,掌霎时皮开肉绽,淌出鲜血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他双穿过竹内青子的腋下,将人抱入怀中,带血的掌毫不犹豫地摁上了她身后死灵的脸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竹内青子听见了凄厉到变调的惨叫,鼻尖嗅到一股木料与皮肉焦糊的味道,来不及多想,便觉得牵制的力道突然一松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收势不及的竹内青子直接撞进了久我莲的怀里,然而久我莲没有慌,反而借着这股力道顺势翻滚了几圈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只听见“吱嘎”一声,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什么声音比这更为恐怖,像数脆硬的事物碎裂,还掺杂着软物的湿黏。


        

那些凄厉的惨叫瞬间消失,只剩座严丝合缝的铁山,于缝隙间缓缓渗出了灰黑的泥浆与腥臭的血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望凝青闭了闭眼,头皮后后觉地传来被拉扯的痛楚,唤醒了竹内青子隐约有些麻木的觉。她直起身正要回头,一只却突然摁住了她的后脑勺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被迫重新扑倒在青年的怀中,橘枝与檀木的香气是这弥散着腥臭与飞灰的炼狱中唯一的净土,它让人想到一些干净美好的事物,如茶盘上精致玲珑的和果子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望凝青敏锐地察觉到久我莲失序的跳,这个从容而又高雅的阴阳师,正在尽的后怕中仰望着被云翳遮蔽的天空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看。”久我莲的声音有些干涩,“慢慢爬起来,然后继续往前走。回头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

竹内青子窝在他的怀里,细不可查地点了点头。她缓慢而又小地从久我莲的身上爬起,视野中一闪而过的,是久我莲从她身上收回的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——血肉模糊、伤痕累累的。


        

那抹血『色』刺痛了竹内青子的眼睛,识海中阖目静坐的望凝青睁开了眼帘,缓缓抬起了头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名为“竹内青子”的分魂刹那间染上了艳『色』的鲜红,仿佛那只上的血浸染了她的灵魂,执意撬开恨意的外壳,将撕裂而又灼热的爱意渗入其中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有意思。望凝青合上眼帘,不道竹内青子这一世能带给她怎样的体悟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四重,叫唤地狱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这一重地狱和五重大叫唤地狱是融合在一起的,凡犯杀、盗、邪『淫』、饮酒过度五戒堕生此狱,视程度的严重『性』决定刑罚的轻重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狱卒会将犯人丢进铜锅中煎煮,或是将他驱赶进熊熊燃烧的房间,又或是钳开犯人的嘴将烧热的铜水灌入他的肺腑,惨叫与嚎哭不断,故名“叫唤地狱”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这重地狱的路倒是好走,只是行路的过程甚为煎熬,死魂的哀嚎恸哭不绝于耳,举目望去皆是惨不忍睹的景象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久我莲顾不得男女防,为防止失散,只能拉着竹内青子的,而竹内青子沉默地低头望着脚下的路,不去看,不去想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这便是地狱,论高低贵贱,罪人在这里都有如牲畜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我死后会在此受罪吗?竹内青子茫然地想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当然不会。望凝青一托腮,冷淡地回应着。修士寻求大道生,为的便是不受这果轮回苦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眼看着赤红的分魂又添一抹恐惧忧郁的蓝『色』,望凝青微微颔首,里很是满意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六重地域和七重地狱同样是连的,分为“焦热地狱”和“大焦热地狱”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凡犯杀、偷、邪『淫』、妄语、饮酒过度、邪见及污净戒僧尼,堕生此狱,后较前更苦。罪人会被迫卧于热铁上,生生被铁锤锤成肉糜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焦热地狱遍布火山以及岩浆,根本不是适合生灵生存的地方,才刚刚踏上这片焦土,竹内青子的草履便燃烧了起来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竹内青子踢掉了鞋履,小跑着回到了久我莲的身边,仰头看着他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这一路下来,久我莲堪称风尘仆仆,但即便如此,他看上去依旧神姿高彻,文秀高雅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竹内青子将过的裙摆撕成条状,将脚缠起权作鞋履。久我莲轻叹了一口气,朝着她伸出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“过来。”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,冷淡人真的笑容,如苦橙花开般清新『迷』人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竹内青子静静地注视着他的洁的掌,浊世贵公子养尊处优的,五指修,骨节分明,适合风雅地摇曳折扇,或是从容地提起『毛』笔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但竹内青子更喜欢他背在身后、缠满绷带的另一只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她将递给了久我莲,青年笑了笑,宽大的狩衣被风拂起,他如仙人般乘虚御风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竹内青子就像被光华公子邀请跳舞的、真正的公主一样,踩着虚的风飞上了天空,受到黄泉的压制,人飞得并不算稳,但足够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竹内青子看着久我莲俊逸的侧颜,中有些不解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她不明在铁山地狱时,久我莲为何不松?虽然她说自己不会拖后腿,但她明自己除了一腔狠意外根本一所有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如果当时站在久我莲位置上的人是竹内青子,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松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竹内青子并不会对此感到羞耻,她想活,想活得更好,她不觉得有错。她不会询问久我莲为什么,大抵不过是善良人的善良语,于她而言毫意义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虽然不再接触焦热地狱那足以将人融化的土地,但法飞得太高的他依旧吃了一番苦头,炽热几乎夺走了所有的空气,空间似乎都被火焰燃烧到扭曲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久我莲固然可以召唤出雪女类的妖怪,但那些妖怪甚至比人类还要恐惧焦热地狱,此除了忍耐似乎他法。


        

望凝青开始觉得进入三途川真的不是一个好决定,会被气运子捡到是个意外,会闯入八大地狱更是个意外中的意外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勾引计划尚未开始便已崩阻,望凝青看着自己如今形容狼狈的模样,不由得有些怀疑人生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哪里不太……对?原命轨中真的有这么多破事吗?


        

虽然竹内青子为跟久我莲一起走过八重地狱,从而对久我莲产生执念的逻辑是合得上的,但为了杀川彩子,付出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?


        

一所的望凝青跟着久我莲来到了最后一重地狱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八重,间地狱,又称阿鼻地狱。凡犯五逆罪,堕生此狱。罪人会在这里承受间苦刑,永远不会有终点,这里是罪可赦的魂灵最终的归宿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刚刚走出千里焦土,又闯入尽雪原。这里只有极寒永夜,孤独、寒冷与绝望就是这里唯一的旋律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这里有饥肠辘辘却吃不到一草一木的人;有趴在河边干渴至极却论如何都喝不到水的人;有瑟瑟发抖却找不到一点挡风遮蔽物的人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踏入阿鼻地狱的人会窥见自身最为痛苦最为磨折的渴望,能看到却永远得不到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对于望凝青而言,这是最好解的一关。为情道修士没有欲望,他唯一的渴望便是大道,而这是黄泉唯一法幻化的事物。


        

那久我莲呢?


        

望凝青抬头看走在前头的身影,冰天雪地中,久我莲逆着寒风行走,他的眼角眉梢覆上了一层霜,吐息尽是冰的冷雾,但看上去依旧从容。


        

这样的人,最渴望得到的东西会是什么?


        

命书中对于久我莲的这段经历并没有过多着墨,反而对川彩子文坛扬名以及提出防疫事大书特书,所以即便是望凝青不道他在阿鼻中经历了什么。


        

直到久我莲走着走着,背影越变越瘦,个头越变越矮。望凝青察觉到不对,上前拉他的衣袖,回过身来的却是眉眼清隽的小小年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在望凝青的注视下,久我莲越变越小,最后变成只有五六岁左右的男童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呼地一声风啸,尽雪原化为了精致的院落,小小的男童挣开了望凝青的,弯腰捡起一颗滚倒他脚边的鞠球。


        

他捧着鞠球走进了院落,面上挂着不符年龄的轻淡笑容。而被牵扯进他的幻境中的望凝青,却忽而嗅见了一股青涩微苦的香。


        

她抬头,却见院子里种着一颗奇怪的果树,像橘子又不像橘子,零星如雪的花缀在其中,像流年里支离破碎的美梦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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